作者：黑手飄

ＣＰ：無
2014里斯生日企劃/無R卡劇透

 

 

　　熟悉的焦草味隨著微小的火花飄散在空中，灼熱的呼吸讓里斯不自覺緊張起來，對面魔境侯身上的刀口正流出黏稠的血水，沒有五官的臉孔在里斯眼裡看起來就像隻詭異的變種生物。即使里斯已經在渦裡見過各種噁心又扭曲的強大怪物，星幽界的物種還是一再讓人見識到這個神秘世界難以捉摸的生態。

 

　　魔物的紫色皮膚平滑得幾近透明，底下的心臟和血管扭曲地交錯在一起，傷口縫隙裡不斷滲出大量的體液，本體卻仍然無動於衷。事實上如果牠表情痛苦里斯也看不出來，但是從對方的攻勢和敏捷的反應能力來看，魔物是沒有痛覺的，是只為戰鬥而生的量產軍隊。

 

　　對於必須保持在近距離攻擊才能有效發揮戰鬥技能的里斯來說，觀察魔境侯實在是不怎麼賞心悅目的畫面。里斯俐落的往魔物頸間劈砍過去，在對方倒地的時候將刀尖刺進胸口的要害，結束戰鬥。

 

　　「不愧是連隊王牌，這麼快就結束了。」弗雷特里西佩服的鼓掌。

 

　　「被已經取回全部記憶和能力的你這麼說，感覺不太像稱讚啊。」里斯抹去額頭上的汗水，挖苦的笑著說。

 

　　「別開玩笑了，魔境侯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簡單對付的好嗎。」

 

　　「以這種程度的怪物來說，汝表現得確實很優秀。」蕾格烈芙牽著聖女之子的手，踏過滿地的怪物殘骸往地圖出口的方向走來。

 

　　「畢竟我生前已經很習慣戰鬥了啊。」里斯笑著拔出沾滿血漬和油脂的黑耀刀，準備清理武器和身上的裝備。底下的魔境侯開始冒出白煙，血肉模糊的切口隨著屍體逐漸消失，簡直像蒸發了一樣。

 

　　在星幽界中生命似乎具有微妙的定義。正如同這群沒有意志的魔物，從初期的蝙蝠、兔子、青蛙之類的野獸，到後來隨著地圖拓展變得越來越奇形怪狀，簡直像從工程師的培養皿中跑出來的突變生物。

 

　　但是在這個世界裡，超脫常理的不只有魔物。不可思議的是聖女之子的戰士們只會在戰鬥中落敗、受傷、昏迷三天，就連自爆也不會死亡，因為他們早就經歷過確實的「死亡」了，那麼現在的他們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呢。

 

　　弗雷特里西蹲坐在前方的樹下，和聖女之子一起採集各種顏色的野花，準備帶回去給宅邸裡的女孩子們。那傢伙的坦率開朗讓他總是能和人打成一片，即使在死後的世界也依然不變。

 

　　蕾格烈芙正在森林邊界繼續探索下面的地區，他們的目標是為蕾格烈芙獵捕更多的早期記憶，所以必須慎選經過的路徑。

 

　　里斯抹去黑耀刀沾染的髒汙，盯著刀身上映照出的模糊臉孔。

 

　　早期在人狼家園的時候，聖女之子和戰士得到的訊息告知他們是只有靈魂的戰士和沒有靈魂的人偶。當時里斯不明白只是靈魂的自己怎麼還能夠觸碰物體、感受痛苦，甚至擁有和生前相同的能力，這一切簡直和死前差不多。只有週遭的景色和身邊奇怪的同伴讓他察覺一絲不尋常的違和感，但那時候他光顧著期待前方更強大的對手，所以很快把所有疑惑全都拋諸腦後了。反正腦力思考本來就不是里斯的強項，與其花時間鑽研世界真理和宇宙法則，他寧可去精進自己的劍術，或是撥空修復那些被他在訓練途中無意間燒毀的建築物。

 

　　作為星幽界裡的居民，擁有意識似乎是很奇特的事。他的手被鎚子敲到時會感覺到痛，用餐前會感覺到飢餓，酒喝多的時候會感覺到暈眩，踩碎艾伯里斯特眼鏡的時候會感覺到殺意，就連被烏波斯拖進湖裡的時候都能感覺到窒息，而且他非常肯定那不只是因為他無法在水中操控火焰的緣故。

 

　　里斯捏著自己的臉頰，酥麻的痛楚讓他皺了一下眉頭，所以還真的會痛嘛，戰士們果然和魔物是不一樣的存在。

 

　　「看來汝似乎在戰鬥中撞到了頭部？」蕾格烈芙從探索道路的工作中回來，懷疑地看著剛才故意捏疼自己的里斯。

 

　　「我可沒傷到腦袋，我根本完全沒受傷好嗎。」里斯翻了個白眼，眼角撇見弗雷特里西的偷笑。

 

　　「只是覺得現在的生活太有真實感了，如果不是魔物長得這麼超現實，我還不覺得自己身在死後世界呢。」他繼續說，攤開雙手打量手套邊緣微焦的痕跡。「雖然身高看起來是不會再往上增長了，但是其他的生理反應還是和擁有肉體時一樣，星幽界真是神奇啊……」

 

　　「那也沒有必要捏自己吧？聽心跳就可以了不是嗎？」弗雷特里西歪著頭問。他腳邊已經有一堆漂亮的野花，聖女之子正悠閒的把花莖編織成環狀，偶爾站起來試戴在蕾格烈芙的頭上。

 

　　「靈魂會有心跳？」

 

　　「不然你覺得威廉每次戰鬥中掏出來的東西都只是名片而已嗎？」弗雷特里西瞇起眼睛。「那是心臟啊。上次他還有讓古魯瓦爾多在那上面簽名呢，現在的年輕人到底在想什麼……」

 

　　里斯扶著胸口的位置，這是他死後第一次在手掌下感覺自己的心跳。奇怪的是這對任何活人來說都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對星幽界的戰士們而言卻是可以稱之為奇蹟的現象。

 

　　胸腔裡傳來穩定而規律的節奏，如果在現世復活的話，心跳的脈動將會更強壯的吧。

 

　　「與吾相比之下，汝也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啊。」蕾格烈芙高傲的抬起下巴，但是她頭上的花圈讓氣勢削弱了一半。「好好珍惜有限的生命吧，年輕人。」

 

　　「我們都已經死過一遍啦。」弗雷特里西大笑著，接過聖女之子遞來的花冠，配合的戴在自己頭上。「現在是名符其實的活死人幽靈了。不過除了面對戰鬥和準備復活之外，享受這個奇幻世界也沒什麼不好的，某方面來說現世還更混亂呢。」

 

　　里斯在腦中默數著手掌下每一次的脈動，沉穩的心拍聲傳達了他存在的證明。儘管情況再怎麼難以解釋，但他確實擁有了第二次機會，在死後彌補他過去沒有完成的目標，和生前的朋友們再次相會，遠離被血腥徹底吞噬的混亂世界。

 

　　在星幽界裡即使遇到強悍的敵人，也有可靠的夥伴可以信賴，而每當迷惘的時候，那雙沒有溫度的纖細手臂便會牽起戰士們往微弱的光亮前進。這些強烈的情感深深纏繞著每位戰士的靈魂，即使是沒有心跳的人偶或是能把心臟掏出來的男人，都代表了活躍的生命，那和魔物是完全不一樣的。

 

　　里斯抿著唇勾起嘴角，一手滑過黑耀刀光澤的表面，把擦拭用的白布隨便塞進口袋裡頭，準備起身前往下個地點。

 

　　「休息夠了就出發吧。」

 

　　「等等，前輩。」弗雷特里西輕快的走過來，彎腰在里斯頭頂放上另一個黃白相間的花圈。「這是前輩的份，戴起來很合適喔。」

 

　　「我戴這個也太幼稚了吧？」里斯皺著眉頭抗議。「而且要是我不小心燒了它怎麼辦？」

 

　　「大小姐的要求不能不從啊。」弗雷特里西嘟嚷著。「順便練習一下你的控制能力吧，戴花總比頭頂放書還要安全多了，要是把書燒壞了可是會被薩爾卡多扔去工程師那裡做自願實驗品的。」

 

　　「不是訓練儀態才要頂著書的嗎……」里斯無奈的嘆氣，站了起來拍掉身後的髒汙。「繼續前進吧，下一個要面對魔物的是什麼？」

 

　　其他三人露出狡猾的笑容，他們互相交流的眼神讓里斯心裡產生了不安的預感，就連聖女之子平時面無表情的眼神看起來都像一頭惡犬在發現鮮美肉塊時而展露的狡黠微笑。

 

　　「在盡頭等著我們的，」弗雷特里西愉快的回答。「是土星貓和聖域的凱旋門喔，前輩。」

 

　　「擊敗聖域之門後能帶回聖女的土星貓，牠將做為汝的生日禮物。具有不滅的火焰和不溶的冰霜，矛盾的集合體啊。」

 

　　「前輩沒有忘記自己生日吧？想想看，一隻平常怎麼燒都不會有事的貓，犯規的封印技能還可以拿來做為很棒的訓練對手呢。」

 

　　眼前弗雷特里西、蕾格烈芙與聖女之子意外有默契的同時開口。

 

　　「驚喜吧？生日快樂！」

 

　　被三人包圍之下，里斯發現那種感覺變得更強烈了。他能感受到自己面對即將到來的戰鬥而期待的興奮感，以及內心因為夥伴們的祝福產生的感情，這些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像冬天雪地裡點亮的溫暖營火持續燃燒，伴隨每一次心跳成為他存在的證明。

 

　　強力的聖域看守者和同樣擁有不滅之炎的貓啊，做為生日禮物真是再好不過了。

 

　　「等著瞧吧，這火焰將會燒盡一切，所有一切。因為我可是王牌啊。」

 

　　里斯笑著拍拍弗雷特里西的肩膀，牽起聖女之子嬌小的手，對帶路的蕾格烈芙使了個眼色。在如同火焰般炙熱的烈日下，向前方的迴廊大門邁開腳步。

 

 

 

　　─Fin─

 

 

 

【後記】

欸其實我家裡的土星貓是R5艾伯單挑眼球搶來的，所以文中的組合我也不知道適不適合打眼球……就當作王牌威能全開把整座凱旋門都燒成灰好了！然後里斯華麗的全裸（因為衣服都被燒光）從一片燃燒的廢墟裡帥氣地走出來，手裡抱著土星貓，任由牠在身上留下掙扎的爪痕，瀟灑的背影在火光下閃耀。其他三人則是用一臉憐憫的「果然又把自己衣服燒光了」眼神看著如此中二的王牌在自己生日這天仍然保持煞氣本色，真是可喜可賀啊。